再次醒来我周身空无一人,既没有南九月也不见沈川流的身影,我揉着酸痛的脖子推门下车,趁着月色正浓,房门前那小片玫瑰园汲取月光正好。
那曾是我种下的秘密。也许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,也许在某个春潮明媚的午后,我将它们一一种下,寄托的是经年的思念,与久不散的幽怨。
我已经无比着迷他的眼睛。
他怎么不能来看看我?
趁着月色也好,趁着炎日也好。趁着风来趁着雨停都好,固执和偏执命令我见他,命令我不顾一切地抓住他,于是我疯狂地像洪水猛兽。
高跟鞋被我毫无章法的摔在门廊里,厚重的晚礼服被我烦躁粗略地褪下,确定只剩一件内衬后,我瘫倒在床上趴在床头柜上,点起了已经戒了许久的烟。
我闭着眼睛长吸一口,烟丝便顺着口鼻鱼贯而出,烟草的味道即便吸食多年我仍不敢恭维它的味道,辛辣苦涩,短暂入脑的那一刻倒是真真切切能麻痹神经。
东方渐泛鱼肚白时,我以如死蛇般怪异睡着的姿势被手机铃声吵醒。
“喂——宋季河。”
“裴舒,他们要迁走姜阿姨的墓。”
我抓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,强忍着心跳呼吸困难爬到镜子前补妆。为了彼此都不戳破的体面,为了我期待已久的双方对峙。
十年,终于再见了吗?
我亲爱的父亲。
酒市离江城并不远,只是妈妈在疗养院临终几月最喜欢那儿的环境风景,死后索性就葬在酒市,年年去看她的时候,我总能感觉到她很喜欢。
等我赶到墓园的时候,天已大亮,阴云密布荫蔽了绝大部分阳光,一群人似野兽般呜泱在我母亲的墓前。
她不喜欢热闹,更不喜欢花。
她今天不高兴。
“宋季河。”
我越过所有人只喊宋季河的名字,当着那个人的面故意不看他。我知道他最讨厌被忽视,高高在上骄傲自大的人永远忍受不了被忽视。
“我妈她不喜欢花,记得都扔掉。”
我兀自走到她的墓前,将所有的祭花赶到一旁,“我妈也不喜欢热闹,墓园保安很快就要来维持秩序了。”
“今天阴天,她不高兴。”
“裴舒,我们谈谈吧。”
我故作震惊地转身望向那个人,所有的喜厌恨不得那瞬间都表现在脸上,“谈?裴总想谈什么?谈我五年的电影发展吗?裴总什么时候对娱乐圈感兴趣了?”
“小舒,怎么叫爸爸呢。”
随行的人自然是裴宗霖用来保留他颜面的幌子,一看势头不对纷纷心照不宣的站出来,维持场面。
裴宗霖一语不发地看着我不怒自威,一如当年的无礼与傲慢,对一切运筹帷幄的自傲,和永远也放不下的体面。
通通毁了我的母亲。
在裴家上上下下皆耻笑指责我母亲难入名门的时候,在裴氏集团合作伙伴明目张胆窃取我母亲设计创意的时候,在舆论纷纷指向裴氏而所有人仅推我母亲出面挡枪的时候。
伪善就变得多么恶心。
“十年了裴总,您觉得我称呼您什么比较合适?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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